暮光洒满惜蓝城

【散空】月姫

⚠️人物ooc警告

⚠️文笔差警告

⚠️内涵干呕描写

⚠️内涵精神洁癖

⚠️禁止代入,后果自负


  

  



  这是旅行者与流浪者在一起游历世界的不知道第几天。


  尘歌壶的洞天能完美的模仿出提瓦特的白天与黑夜,时间也被旅行者随心控制着。比如此时的提瓦特明明应该正值正午,壶中洞天中却是一片午夜的景象。


  旅行者有在午后小憩的习惯,又实在是受不了夏季凝滞的热浪和聒噪的蝉鸣,只得到午夜时分的洞天中求得一丝安宁。


  流浪者已经适应壶内和壶外的时差。刚开始入驻尘歌壶时,他常常被这种时间穿越的感觉弄得眩晕。旅行者是个不知好歹的,见他扶着额头,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故意蹦到他面前,歪着脑袋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问到:“是哪里不适应吗?”


  明知故问。流浪者皱着眉头。“客随主便。”


  旅行者一听流浪者这咬牙切齿的语气,就知道他心里什么意思了。这是会错了意,以为自己在假惺惺的客套呢。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客随主便,他才不是什么客呢。旅行者低低的笑着,认为此时流浪者的表情一定时分精彩。


  “。。。”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意料之中流浪者阴阳怪气的话语。旅行者抬头,既没有看见想象中生吞鬼兜虫一般嫌恶的表情,也没有感知到带有攻击意味的风元素力。流浪者低着头,斗笠遮住了他的眉眼,露出的嘴角也看不出笑意。


  旅行者的话语的确戳中了流浪者心中的弱点。那句话绝非客套的虚言,而是旅行者发自真心的邀请。但,这里不是家。


  他曾经感知过旅行者的内心,所以,也清楚那颗心的韧度。那其中没有悲喜,也没有怨愤,感受不到对时间流逝的感怀,也没有终有一死的不甘,只有对离别的注定,如伽蓝般孤寂空洞。那时候他就明白,在旅行者身边的提瓦特人,是找不到“家”的。


  那边旅行者又参不透这位喜怒无常的前愚人众执行官的心思了。那斗笠实在方便,遮风挡雨的同时,还能遮住面容,叫人看不透主人的心绪,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好像一座孤岛。不管是旅行者,还是流浪者。


  旅行者今日入睡的格外慢些。当流浪者从往事记忆中回过神来时,他还是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眺望窗外的月亮。


  “睡不着?”神造的人偶并不刚需睡眠和饮食。旅行者虽同样身为长生种,但仍保留着那些人类麻烦的习惯,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嗯。”旅行者靠在窗台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呆呆望着月亮出神。“不如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哈?”流浪者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到了该检修的时候。


  旅行者转过脑袋,把视线从水蓝色的明月移到眼前水蓝色的人偶身上。“你给我讲个故事,说不定我就能睡着了。”


  那双暖黄的眼眸总是隐隐的含着笑意,却鲜少带有其他的情感。即便是现在要求别人给自己讲个故事,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任何期待,或者说,他一开始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流浪者并不喜欢旅行者这样的眼神。他拉下斗笠,将那道视线隔绝在外。“好。”


  那是在稻妻流传了好几百年的故事了。名为桂木的副官把这个故事讲给人偶听,人偶又把这个故事讲给鸟雀听,鸟雀又把这个故事带到稻妻的各个角落,因而得以流传。


  很久很久以前,月亮上有个无忧的国度。那里没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人们安居乐业,无忧无虑,从没有人做过坏事,也没有人起过坏心。直到有一天,有个小女孩做错了事,被罚到人间去,体验人间疾苦。


  “她做了什么错事?”旅行者听得认真,忍不住发问。


  “副官说,小女孩因为窥视到人间的生活,在只有笑容的国度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于是被贬到人间。”人偶不会说谎,只能一五一十的讲出桂木的原话。


  小女孩带着月之国度用来辨识身份的令牌来到人间。被一位上山砍竹的老人捡到。老人说:“你住在我天天看到的竹子里,当然是我的孩子。”于是就把女孩捧在手里,带回家去。


  老人自从得到了这孩子之后,每次去伐竹时,都会发现竹筒中有许多摩拉。于是这老头儿便很快变成了富翁。在老人的精心抚养下,女孩越长越漂亮,使屋子里到处充满了光辉,没有一点黑暗。


  女孩的美貌与能力一传十,十传百,逐渐的,就连海乱鬼和三奉行也听说了。海乱鬼放火烧掉了老人的家,烧死了老人,想要得到女孩。


  女孩连夜逃到天领奉行,想要求得天领奉行大人的庇护。天领奉行大人说:“你的光辉能照亮奉行府的宅邸,使我声名远扬。”于是收留了女孩。


  可是渐渐的,女孩就失去了发光的能力,再也不能让天领奉行府处处充满光明了。天领奉行大人便将她赶了出去。


  女孩跑到勘定奉行。对勘定奉行大人说:“我能使堪定奉行大人得到更多的钱财,请勘定奉行大人收留我。”


  堪定奉行大人点头答应,用女孩带来的钱财重建了宅邸,又将摩拉装满了金库,直到女孩再也不能让竹筒里生出摩拉,于是又将女孩赶了出去。


  女孩只能请求社奉行大人的帮助。社奉行大人中意女孩的美貌,决定娶她为妻。女孩说:“可是我现在既不能让宅邸通明,也不能使财富丰厚。”社奉行大人表示对这些不以为意,让女孩很是感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女孩的美貌也被岁月一点点带走。社奉行大人厌烦了女孩的容貌,于是便迎娶了更美丽的小姐,将女孩抛弃了。


  旅行者皱着眉头,静静的听流浪者平静的讲述。到这里,他实在是不忍再听,出言打断道:“女孩最后怎么样?”


  “最后,女孩哭着求月之国的人带她回去,月之国的人也寻着令牌找到了她,把她带回月亮上去了。”


  旅行者坐在床上,把自己蜷成一团。“早知道就不让你讲故事了。这下更睡不着了。”


  流浪者愤然伸手弹了一下旅行者的脑门。“别不识好歹。”


  “哎哟。”旅行者吃痛的捂住额头,眼角故意挤出几滴眼泪。


  “少装可怜。”流浪者双手抱胸,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良久的沉默。就在流浪者以为旅行者已经入睡,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从床上的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那你呢。”


  “什么?”


  旅行者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被捂得红红的鼻尖。“你也会叫月亮上的人来接你回去吗?”


  流浪者怔怔的站住。


  月亮上的纯白的理想的国度,没有怨恨,没有悲伤的无忧国度,不会因爱离别而感伤,也不会因求不得而忧愤的国度。


  想啊,当然想啊,想到月亮上去。流浪者压下斗笠,遮住自己的神情。


  “那也得有人来接我才行。”


  随后他就关上房门出去了。留下旅行者,盯着房门若有所思。


  “您好,请问您见过一个叫长次的孩子吗?”


  最近旅行者正在须弥找一位名叫长次的稻妻孩子。据说是因母亲受祟神影响到须弥救治,他也要跟来须弥寻找母亲。


  流浪者不明白旅行者为何要多次一举。在须弥的探索早已告一段落,当务之急应当是前往枫丹寻找线索,而不是为了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孩子过多停留。


  “抱歉,最近没有在附近见到过稻妻来的孩子。都是远国监司的商人和勘定奉行的大人。”一连好几日,旅行者须弥城,维摩庄,化城郭,奥摩斯港,甚至禅那院都问过了,都说没有见过从稻妻来的孩子。


  最后一次见到长次,是在稻妻城北方的神龛旁。那时候,他说大御所大人覆盖,威压着稻妻城的一切,让他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他大概会喜欢须弥的氛围。喜欢须弥草之神悄悄编织的美梦随着温柔的和风萦绕,还有兰那罗带来的独属于童年的奇幻回忆。


  旅行者不由得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流浪者与兰那罗相处的场面。前愚人众执行官被一群小精灵包围,帽子和肩膀上各站着一只,手心里还碰着一只,弄得人偶浑身僵硬,楞楞的杵在那里动弹不得,嫌也不是,爱也不是,只是怕自己乱动不小心摔着了哪个,这群精灵就不再愿意跟他亲近了。


  站在他手心里的兰利遮见旅行者来了,高兴的蹦蹦跳跳,弄得流浪者胸口发痒,差点没站稳。


  “蓝色那菈的气息与金色那菈不一样。”兰利遮扶扶快要遮住眼睛的大帽子。“但是蓝色那菈和金色那菈一样能看见兰利遮,蓝色那菈是金色那菈的朋友,那蓝色那菈一定不是坏那菈,蓝色那菈也是兰利遮的朋友。”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叫长次的孩子?”流浪者出声打断了旅行者的回忆。


  “说来话长。”旅行者将如何在八酝岛遇到骗他晶化骨髓的长次,如何遇到稻叶久藏,又如何受托清理海贼的事情一一道来。


  “所以,你杀了原本要接长次去须弥和母亲汇合的海贼,还让稻叶久藏因为愧疚而切腹自尽。”流浪者虽然只是简单的总结,语气中却透露着震惊。


  “是的。”旅行者低下头,不再言语。


  薄暮冥冥。流浪者看着快同夕阳余晖融为一体的旅行者,只觉得眼前的黄昏一片血红。


  今夜旅行者睡得极不安稳。旅行者躺在床上,紧皱着眉,嘴唇发白,浑身颤抖,从额头上滑落豆大的冷汗。流浪者被他的颤抖硬生生晃醒,刚想出声责骂,就见他这般做了噩梦的样子。


  “醒醒,醒醒。”流浪者起身叫醒旅行者。真是有够脆弱。只是做个噩梦,就能吓成这个样子。


  旅行者猛然睁眼从梦中清醒,突然又直直的坐起身来,侧过身子就开始干呕。


  流浪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自己最多也不过是在梦中无意识的流泪,有时更是彻夜不眠,从来也没有过做梦把自己恶心的干呕的经历。


  “是什么梦能把我们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恶心的干呕?”他大概能猜到旅行者梦见了什么。与其让旅行者再复述一遍梦境的内容,不如在此故意激怒他,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他尽快把那个梦忘掉。


  “别那么叫我。”旅行者回答道。犹如一头被重伤的野兽发出的呜咽。“别那么叫我。”


  流浪者这时候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拽着旅行者的肩膀,迫使旅行者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别去想你梦见了什么。别去回忆,听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焦急,有些颤抖,仿佛面对刚刚在梦中哭醒过来的曾经的自己。别去想,别去回忆,只要忘记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将旅行者拥进怀中,左手一下一下的从旅行者的发顶抚摸到脊背,右手轻轻的拍打着旅行者的侧腰,像一位母亲安慰着怀中受到惊吓的孩子。


  旅行者梦到了海岛上的海贼,鹫津,艾方索,还有岩藏流的那几位武士。那些被他直接,或者间接杀死的人,有的曾经小偷小摸,有的只是被祟神蛊惑,还有的犯过律法上的死罪。只是不管他们是否清白无辜,是否穷凶极恶,是否也会追寻心中的美梦,他都能找到理由,让自己站在制高点,理所应当的夺走他们的生命,而从来不都用为此而感到残酷。即便是对待生命这样冷漠的自己,也能被称之为英雄,被寄托拯救所有人的厚望,虚伪又恶心。


  旅行者在清瘦的人偶的怀里颤抖着,感受着头顶的抚摸和柔软的布料,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他咬紧牙关,依旧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


  他是没有资格带着纯白的人偶回到月亮上去的。


  “想哭就哭出来吧。”流浪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旅行者感到他胸口微微的震动。


  他再也忍不住。他的双臂紧紧的箍着流浪者纤细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他好久没有这么尽兴的哭了,好像要把积攒至今的心中的孤苦愁闷和愤怒都随着哭声吼尽。


  人偶一下一下安抚着怀中的旅人,直到他不再颤抖着哭喊。他模仿着摇篮轻轻摇晃身躯,唱起桂木曾经给他说起过的童谣。


  “夕やけ小やけの 赤とんぼ,

  (淡淡晚霞中的红蜻蜓,)


   負われて見たのは いつの日か,

  (透过姐姐的肩膀看见你是哪一天,)


   山の畑の 桑の実を,

  (山间田地旁结满桑葚的桑树啊,)


   小篭に摘んだは まぼろしか?”

  (采摘桑果难道只是一场梦幻吗?)


  旅行者的呼吸渐渐平稳。流浪者静静的抱着金色的人,抬头便看到一轮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银月。他想想自己身上同样蓝白相间的修验服,又想想那仅有无罪之人方可通过的月之王国。星星组成的银河浩浩荡荡没有尽头,月亮在其中,何其横断,又何其的渺小。


  他忽的不想丢下怀中的人到月亮上去了。他拥着旅者一如他曾经拥着那羽翼未丰的鸟雀。他的同类,他的期盼,如今,就在他的身旁。


  “家”,到底是什么呢?


  旅行者和流浪者都十分默契的从不开口提及那晚的事,旅行者也不再执着于寻找长次,开始着手前往枫丹的准备。只是二人的交谈更不需要话语,弄得派蒙时常跟不上趟。


  “你们两个,到底瞒着派蒙在商量什么啊!”小精灵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只能急的在空中跺脚。


  金色的人和蓝色的人四目相对,又相视而笑。白色的精灵不明白他们俩到底在笑什么,于是更生气了。


  “你们两个,又在用那种派蒙不理解的方式交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要给你们俩起个难听的绰号!”


  流浪者直接拽着派蒙的披风把她提溜起来。小精灵第一次尝到失去自由的感觉,慌的手足无措,连王冠都在挣扎中掉了下来。


  “还敢不敢了?”流浪者把派蒙提到眼前,玩味的看着她慌乱的狼狈样子。


  派蒙吓得赶忙扶好王冠,连连摆手:“不敢了不敢了。”流浪者这才满意的松手。


  小精灵赶紧躲进旅行者的怀里,并在心里默默的将流浪者放在了“派蒙绝对不能惹”名单的第三位。


  旅行者看着怀里集委屈生气害怕三种情绪为一体的旅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惹得派蒙更加生气,伸手就要去拽旅行者的头发,扬言要把他拔成秃头,在提瓦特丢尽颜面。


  这回轮到流浪者插不上什么话了。他远远的站着,看着旅行者和派蒙热热闹闹的玩闹着,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尖叫与嬉笑,却不聒噪。


  旅行者一边和派蒙打闹着,一边注意到了流浪者的沉寂。他又是那样,低着头,让斗笠遮掩住自己的面容,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斗笠成了他的盾牌,沉默成了他的铠甲,把原本柔软而温暖的他隔绝在冰冷的钢铁之内。若不是那一晚,他和他都将自己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对方,恐怕,他还不知道流浪者至今仍然愿意把曾经白纸一般的倾奇者展示给自己。


  夜晚,旅行者在尘歌壶吃过茶泡饭,就枕着手臂躺在主宅前大树的枝杈上,一边回味流浪者的手艺,一边观赏月亮。


  “夜空何等清,流萤点点月光明,落叶静无声。”


  “旅行者好雅兴。”


  旅行者低头,只见流浪者正站在树下抬着头望他。


  “月色如流水,睡莲层叠泛舟赏,眼尾一点红。”


  “轻浮。”知道旅行者是在说他的容貌,流浪者习惯性的拉下斗笠,想要隐藏。


  旅行者一跃下树,一手拉住流浪者的手腕,一手抬起斗笠,露出流浪者错愕的神情和红苹果似的面庞。是从未见过的新奇表情。


  流浪者又羞又愤,用力挣开旅行者,重新压下斗笠,像个受惊的猫儿连连往后撤了好几步。


  “夜深了,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猫儿甩下这么句话,转身就要离开壶中洞天。


  旅行者慌忙拉住猫儿,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逃走了。“等等!”


  “我只是。。”


  话到了嘴边,却又哽在喉头。眼前的人曾经远在天边,朦胧的月色又在他身上披上一层薄薄的白纱。他好像又见到那日在海芭夏回忆里见到的身着堇色狩衣的纯白人偶,微茫缥缈,就连手心中感到的体温,如今也显得不真实起来。


  是了。他原本是从月之国上被贬下人间来赎罪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旅行者声音干涩,原本握着人偶手腕的手,也滑落到堪堪捏住他的袖角。


  总有一天他是要回到月亮上去的。就像旅人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前往下一段旅途。


  旅人的家在旅人的至亲身边,那,流浪者的家呢?


  “你离开了,要到哪里去?”旅行者低着头,盯着手中的袖角,生怕下一刻,他连一片袖角都抓不住。


  旅行者没有斗笠,所以流浪者能看清他的神色。那其中没有挽留,也没有悲伤。好像被拆开的阴阳鱼,被生生剜去心中的另一半,只留下伽蓝的空洞。


  他没有再动。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金色的人。


  “你需要我吗?”他问道。“需要我留在这里。”


  旅行者没有什么是非流浪者不可完成的事。他不是需要流浪者留下,而是出于自己的内心,此时此刻,他想要流浪者留下。想要他留下,留在自己睁眼便能看到的地方,留在自己伸手便能触碰到的地方,别让自己看不见他,别让自己找不到他。


  “我想让你留在这里。”于是他回答。“请你留在这里。”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心中的空洞是用来填满的。流浪者的空洞填满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旅行者的空洞一直都找不到能够填塞的材料。两位原本幸福的笨蛋只能为此而痛苦。但是,就如同蚌类孕育珍珠,两颗残破的心相遇的时候,大概也能诞生出美好的事物吧。


  既然他在万般孤寂中选择了我,那我就去陪他好了。


  “所以,你做好准备了?”


  流浪者回首,看见昔日身为“倾奇者”的自己正抱着手臂质问。


  “他也许会背叛你。就像过去的他们背叛你那样。”


  “你不要后悔。”


  流浪者轻轻一笑。


  “你似乎忘了,选择是双向的。”


  “我回应他,是因为我也选中了他。如果他背叛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他。”


  “你既也是我,那我到底会不会后悔,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了。”


  “倾奇者”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去吧。”


  流浪者闭上双眼,学着人类深吸一口气。再睁眼,已是下定了决心。


  “我答应你。我会陪着你。你也得陪着我,这样才显得公平。”流浪者紧紧握住旅行者的双手。


  旅行者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哽咽着,颤抖着欣喜若狂的回答:“好。”


  月色如旧。五百年前如此,千年前亦是如此。


  闪烁着不朽光芒的月之国,月桂树间无忧无虑的幻想乐土,梦中的理想乡,唯有无罪之人方可通过的纯白国度,不必为悲伤动容,不必为痛苦落泪的,永世隔绝的美好乐园,我已不再要你,我已不必追寻。因我所追寻的事物,如今就在我的身边。


  “花虽芬芳终须落,人生无常岂奈何。”


  “俗世凡尘今朝脱,不恋醉梦免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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